只要肩膀放鬆就會變輕,這種事我也知道阿。你這樣說一點也幫不上忙。
如果我現在把肩膀的力量放鬆,整個人就會散開呦。
我從以前就是這樣活過來的,現在也只有這樣才能活得下去呦。
一旦放鬆力氣的話就恢復不了原樣。我會變成四分五裂——會不知到被吹到什麼地方去。
你為什麼不明白呢?

我是無論如何不試著寫成文章便無法清楚理解事物的那種人。

現在我知道了。
終究——我想——能夠裝進所謂文章這種不完全的容器的東西,唯有不完全的記憶或不完全的想法。

這封信我重讀了幾百遍。而且每讀一遍心情就變得受不了的悲哀。
那種感覺就如一直注視直子眼睛時所感覺到的同一種悲哀。
那種無奈的心情我無法帶到任何地方去,也無法收藏到任何地方去。
那就像從身邊吹過而去的風一般,既沒有輪廓,也沒有重量。
我連把那穿戴在身上都沒辦法。風景從我眼前慢慢通過。他們所說的語言卻傳不到我耳裏。

在閉上眼睛的厚重黑暗中,那微弱而清淡的光,
就像喪失可去之處的遊魂般,長久長久繼續徘徊不去。
我在那樣的黑暗中幾次試著伸出手。手指接觸不到任何東西。
那微小的光總是在我手指的稍前方一點點。

這些傢伙真正的敵人不是國家權力,而是想像力的欠缺吧。

但總之那個九月底舒服的午後,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幸福,因此我感覺到平常所沒有的寂寞。
因為我覺得似乎只有我一個人不適應那風景。
不過試想一想這幾年之間,我又曾經適應過什麼樣的風景呢?
我想。我所記得的最後的親密光景,是和Kizuki兩個人一起撞球的海港附近撞球場的光景。
而那一夜Kizuki已經死掉了,從此以後我和世界之間便夾進某種不順暢的冷空氣。
我試著想一想對我來說,Kizuki這個男人的存在到底是什麼呢。但我無法找到答案。
我所知道的只是由於Kizuki的死,或者應該稱為我的青春期機能的一部份,
似乎已經完全而且永遠地損傷了這回事。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並瞭解到。
但那意味著什麼,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則完全在我的理解之外。

我們的問題點之一是無法承認和接受那歪斜。就像每個人走路方式都有一點癖一樣,
感覺方式和思考方式或對其他事情的看法也各有一點癖,那就算想要改正也無法立刻改正,
如果勉強要改正的話,據說其他地方就會變奇怪。

也許我們確實沒有能夠完全適應自己的歪斜。
所以無法把那種歪斜所引起的現實性痛和苦適當地安置在自己心中,
而且為了遠離那樣的東西而住進這裡來。

那些發生的事情一切的一切全都只不過是沒有實體而無意義的背景畫而已。
我幾乎頭也不抬地,只是一天一天地過著日子而已。
我眼睛所映出來的只是無限延伸的泥沼而已。
往前踩下右腳,舉起左腳,然後又抬起右腳。連自己在哪裡也不確定。
也沒有信心是否正往正確的方向前進。
只是不能不到什麼地方去,所以才一步一步地移動著腳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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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是這樣說永澤的


「不管怎麼善意來看,跟他交往都不可能幸福。
因為他並不是那種懷著想讓自己幸福,或讓別人幸福想法活著的人。
如果一起生活的話神經會變的不正常喔。............他對事情的想法和生活方式並不正常。
跟他談話的時候,我常常會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原來的地方團團打轉似的。
他那邊已經以同樣的步調往上前進了,而我卻一直在原地打轉。
而且覺得非常空虛。換句話說是系統本身不一樣。」

「要是讓永澤君來說的話,他會說那是你的責任。這終究跟我沒有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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