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ergence

【編譯唐澄暐整理報導】

          十多年前在湄公河的支流上建造的帕穆水壩（Pak Mun Dam），在亞洲的水壩戰爭中，是一個長久而代價昂貴的陰影。水壩為當地帶來的，是憤怒的抗議、毀滅的漁獲和失根的社區，還有一條可能給太平洋鮭魚還比較有用的魚梯。幸好，這座水壩的惡行阻擋了泰國新水壩的建設，促使泰國能源局（EGAT）必須避開泰國本身的環保人士，轉往鄰近的寮國和緬甸水力發電計畫。而世界銀行等水壩擁護者也因此宣佈，未來東南亞最大的寮國水壩計畫，會記取帕穆水壩的教訓。

        反對水壩，擔心寮國水壩計畫又將成為下一個帕穆水壩的社運者，要求泰國尋找其他可替代的能源。「別讓他們把水壩蓋起來。」呼籲來自同洽倫‧斯里哈漢馬，一個在90年代，當靜坐抗議帕穆水壩攻佔報紙頭條時，從漁民變成抗議領袖的人。「這就像是一個緩慢的海嘯，而毀壞無法復原，自然不可能重建。」在帶領路透社記者參觀大壩時表示。

規劃草率 漁民遭殃

        人們曾經以為，位在泰國東北烏本‧拉查踏尼省的這座水壩，會推動該地貧困的經濟。但這座17公尺高，距離湄公河與帕穆河匯流處5公里的水壩，一開始就麻煩不斷。建造費用嚴重超額，增加了68％到達66億泰銖，包括補償漁民損失的預算外支出。

        原本預期只有241戶需要搬遷，最後卻變成了1千7百戶。由於無法適應遠離河川的生活，許多家庭又被迫捨棄新家，遠走他鄉以尋找工作，或其他可耕作的地方。「因為早就沒人住在那邊，我們都把它叫鬼屋。」同洽倫形容沒有與地方民眾適當協商而扭曲的搬遷計畫所造成的結果。

        研究指出，在帕穆的計畫中，未能研究對漁獲的潛在衝擊，成為計畫的「關鍵失策」。由於漁獲量減少了50％~100％，將近6千位漁民的生計受到影響。烏本‧拉查踏尼大學的講師卡諾寬‧瑪諾蘭表示，超過40條急流在帕穆水壩氾濫，沖走魚苗和一度蘊藏湄公河魚類的漁場。

        不久之後，水壩周圍增設了一條可以讓魚溯河而上的魚梯，但是，只有迴游性的鮭魚才有奮力往上游產卵的習性。卡諾寬表示，這條魚梯證明了可悲且可笑的政策失敗，也說明了當地為什麼會有「湄公河的魚兒不會跳」的笑話。「湄公河的魚不是鮭魚，所以我想牠們應該不會那樣一路跳上去。」

      「急流消失了，來自湄公河的魚再也不再這裡停留了。」41歲的漁民薩姆蘭‧西安薩，在水壩附近捕魚，拉起漁網只見2條扭動的魚兒。當地漁民表示，水壩興建前發現的256種魚類中，100種已經完全消失。「在水壩蓋好之前，我整年都能捕到魚。現在我只能補3到4個月的魚。」每天只能在該省首府打零工，賺取200泰銖來養活一家4口的薩姆蘭說。「我很想哭。我不想離鄉到城市工作。」他的話，也是其他渴望回到原本平靜河流生活的村民的心聲。他們希望水壩的水門能夠從每年開啟4個月，變成全年開啟。

泰理直氣壯拒關壩

        儘管水壩已經因為水流不足，無法達到1億3千6百萬瓦特的電力輸出目標，泰國能源局（EGAT）仍拒絕談論水壩關閉。「如果將這座水壩除役，那全世界的水壩也都要除役了。」從帕穆水壩計畫時就已經參與的EGAT 水力發電工程部主任尼本‧片普塔表示。「有時因為湄公河的水位太高，我們可能只能發出3千萬瓦的電力，但很多時候都能發出超過1億瓦。這樣就值得了。」他表示。

        聯合國支助的世界水壩委員會在2000年的帕穆水壩總體研究中寫道：「這個水壩計劃不太可能在當下的脈絡中還能興建。」儘管EGAT還期望興建更多水壩，但在帕穆水壩之後尼本表示：「我們必須停止。」因此，泰國打算從鄰近的國家購買電力，也將會是2009年完工的寮國南屯2號（Nam Theun II）水壩的主要買家之一。

        世界銀行表示南屯2號記取帕穆以及其他亞洲水壩計畫的教訓，將為經濟成長而亟需電力的區域，建立水力計畫的標準。「這會使得緩和環境、補償措施和意外處理的工作都有大而廣泛的發展，以減緩對社會與環境的衝擊，包括那些完全意料外的可能。」世界銀行針對南屯2號的準備工作做出上述評論。

其他計畫也該評估

        環保人士同意南屯2號的計畫是很大而廣泛，但他們擔心寮國境內其他的水壩計畫不會也按照同樣的標準。而緬甸的薩爾溫江水壩，在一向隱瞞行事的緬甸軍政府管理下，就算上千人可能生活受影響，恐怕也不太可能進行任何仔細的評估。EGAT已經拒絕提供任何與緬甸政府簽訂的秘密能源契約，更不用說緬甸軍政府一向不會透露任何消息。

      「這水壩在泰國製造了直至今日的龐大紛爭，但只輸出一點點電力。把所有被毀滅的生命都算進去的話，你實在忍不住要問，這值得嗎？」報導整個帕穆水壩事蹟的記者詹姆士‧法恩表示。他認為，現在的帕穆水壩象徵了「在民主且活躍的公民社會裡，興建大型水壩是多困難的事情」，但緬甸將會是更大的挑戰。「非政府組織能否阻止泰國贊助的緬甸水壩計畫，還必須再觀察。不過這一定會很困難。」

來源：http://publish.lihpao.com/Education/2006/07/01/06d07031/inde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