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ergence

還是小學的時候，
生活比現在單純很多的時候，
灰澀的時候。

高二的時候，公民課上老師讓我們自我介紹。
小哥那時候說她小學還是國中的時候被欺負的很慘，
我記得不多.. 其實我沒有專心聽，
那時候在想什麼我也不記得了，
其實，我大概是不想聽。

她的口氣我還記得，就只是陳述而已，
情緒好像沒有太大的起伏。

我沒有在聽，好像在跟誰聊天吧。
隱約聽到她說她被同學欺負，被她們當馬騎之類的...

有些人能很誠實的面對過去，
以冷靜、理智，或者聽似理智的口吻陳述著..
我應該也是那種人，只是有些東西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我的生活表面上可能沒有那麼悲慘，
我真的沒那麼慘。

只是對生命沒有什麼「執念」，
其實我也不珍惜生命，不像現在別人對我的認知，
在我的任性下死亡的動物不只數十，如果包括昆蟲的話，說不定上百吧。

有一陣子常常思考死亡這件事，我不覺得害怕，
聽到一些跟死亡有關的消息我都會仔細聆聽，牢牢記下。


第一個問題：死掉會怎麼樣？

應該是不會怎樣，重點是不要痛就好。


第二的問題：有什麼牽掛的事情嗎？

好像也沒有，我只想著還沒連載完的漫畫。


第三個問題：人死了會變成什麼樣子？

如果人死了意志就會消失，那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考慮。
如果真的有靈魂存在，那我應該會每深夜都跑到漫畫店看漫畫吧。


所以我常常想著該怎麼死，一定要一舉成功，什麼話都不要留，就這樣消失。

上吊？ 聽說很醜，而且會屎尿齊流，更不用說死前要掙扎了。
淹死、燒死、槍擊對一個小學生來說都不太可能做到，

所以最後考慮的是吞藥和瓦斯——

我想我是不可能拿到安眠藥的，
當時的我只知道能吃安眠藥自殺..
但是先決條件是不能被任何人察覺，包括藥局的人。
試問怎麼可能有人會把一罐安眠藥賣給一個小學生呢？
大量服用某種藥物雖然會致死，但是太慢了，而且一定會在死之前就被發覺。

要在一瞬間、一夜之間讓自己消失才算成功。

記得我最後考慮的是一氧化碳中毒，
不會痛，而且取得容易。

我絕對不會笨到開瓦斯，我既不想害到任何人，也不想讓人輕易發現。
我只要把一堆打火機固定好，躲在櫃子裡，讓氣體一滴一滴的洩出來就能夠成功了。
小時候玩捉迷藏，我常常躲在衣櫃裡，感覺空氣一點一點的流失，
之後空氣愈來愈稀薄，遊戲就結束了。
在這樣小小的空間裡，我應該也不需要太多時間。

而且我獨處的機會跟時間實在太多了，多到不會立刻被發現。


如果被救回來，那簡直比死還難堪。

自殺只是「被認為不正常的事」，只能說是「非」常態，
為什麼要對它做價值判斷呢？
本來被忽視的人突然變成眾所矚目，真是太噁心了。


我只差一個契機，等著時候到來。


我常常想著這件事，想著想著.......
時候一直沒到。

後來單純的世界變了樣，
年歲增長，對東西的執念變多。

所以就這樣錯過了，
現在也不覺得特別可惜。

我記得小哥講了很久，可能把所有被欺負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最後班上很多同學都跑去安慰小哥，
我不知道小哥是不是特別需要被安慰，
也不知道當時的小哥需不需要被安慰。

總之，我不需要，不想要，覺得這樣很討厭，也覺得很噁心。

所以我從不說出口。